总之，黄宗羲认为先儒在人伦实在与仁义礼智等虚名、孝弟与仁义等方面往往倒说了。

后者不仅在实质的层面表现为跨越知识的界限而求其通等普遍的哲学向度，而且体现于形式之维的概念活动之上，后者包括概念的生成和辨析。仅仅限定于历史的考察，容易把关注之点主要放在个别、特殊的细节之上，从而流于材料的罗列或特定语境的分析，并使枝节的琐碎观照压倒对哲学演化过程内在逻辑关联的把握。

(16)以上引文，均见方以智：《物理小识自序》，《方以智全书》第7册，第96页。以上视域中的哲学史研究既不同于材料的杂陈，也有别于抽象的逻辑梳理。一方面，对西方哲学传统形成的理论资源的吸取，应基于中国哲学自身的发展传统。明清之际，方以智提出通几与质测之分：寂感之蕴，深究其所自来，是曰通几。不难看到，以礼义、恻隐之心等形式展开的以上论析在概念、命题等方面固然具有中国哲学的特征，但在伦理学等层面上，又关乎理性与非理性的情意等关系，这一事实从另一方面表明，中国哲学之中包含着具有普遍意义的哲学观念，对中国哲学的回顾和反省，需要对这些观念加以深入地揭示和阐释。

当然，以智慧的方式把握世界，同时可以展开于不同的方面，后者赋予中国哲学以丰富而多样的形态。进一步看，哲学的前后衍化，总是经历时间之流，展开为一个历史过程，思想形态的先后发生，学派形成的理论先驱与后续绵延，观念的承继和沿革，形成了思想演进的现实画卷。中国的哲学家，包括道家与儒家，都以天地为父母，将自然界视作人类生命的赐予者，因此，有一种报恩思想，对自然界有一种宗教情感和敬爱之情。

以在中文语境中，人文与宗教，本无悖论。此次讨论始于2011年10月陈詠明、王健与李申等在孔子2000网站开展的儒学、儒教是否宗教的争鸣。另方面又说，性之原天也（《传习录中》），这个原字是根本、本原之义，即天是人心人性（良知）的真正本原。载《人是情感的存在——蒙培元先生80寿辰学术研讨集》，北京大学出版社，2018年3月。

解命字为目的性比解命字为必然性更符合中国哲学的精神。会后，《中国哲学史》杂志社邀请部分学者撰文就儒家与宗教问题展开笔谈，蒙先生的笔谈文章题作《如何理解儒学的宗教性》，发表在2002年《中国哲学史》杂志第2期。

现在呢，我想，因为它很重视人的价值，我觉得，这样一个人文主义宗教同时也可以说成是一种自然宗教，或者叫自然神学。心性问题诚然是儒家哲学的核心问题，但蒙先生显然意识到，仅仅探讨心性是远远不够的，故而有了后来《人与自然》的撰著，并于其中提出自然神学、自然宗教的问题。其五、人对天或自然当存敬畏之心，感激、报恩之心。儒学的优点与缺点均在于此，儒学是不是宗教的争论长期不得解决，原因也在于此。

至于此自然目的的具体内容，则如四时行焉，百物生焉，指向于生、生命。所以蒙先生说： 现在，很多人都在谈论中国哲学的人文主义精神，但是，中国的人文精神同西方的人文主义是有区别的，其最大的区别是，中国哲学绝不是离开自然而谈论人文，更不是在人与自然的对立中形成所谓人文传统，恰恰相反，中国哲学是在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中发展出人文精神。我觉得蒙老师可能是这样的吧。作为人的主体性的具体体现的人之心性，本即在自然目的的指向之内，而不在其外。

这是一种自然的赋与，好象是一个主宰者命令或赋予一样，其实并没有什么神秘。同时，作为一个真诚的哲人，蒙先生也是其所论生态哲学与自然宗教的践行者。

但归根结底，宗教是一个践行或者落实的问题，此践行或许不仅仅是一个个体的践行问题，除非我们认定其为一纯然个体化的精神性宗教。自然界本身只是一个生，生生不已，却并无所谓善。

蒙先生作为哲人所探讨的，是神学的观念，这种观念可以帮助我们澄清很多似是而非的问题，有助于我们理解儒学的宗教性问题。孟子论仁，亦于人的不容已的恻隐之心"、与不忍之心这样的生命情感而见其端。此自然不是物理世界的自然，而是具有生命意向与价值指向的自然。结语 儒学自然宗教充分展开的可能性及其现实意义 蒙先生是一个哲人，而非宗教家，故而他的儒学自然宗教说更多的是一种观念上的澄清。[7] 《中国文化与人文精神》，《孔子研究》，1997年第1期，13页。孔子所言天，主要是在四时行焉，百物生焉此时间、空间中充分显现自身的整全的自然。

从人的方面说是继，从天即自然界的方面说则是命，是赋。人文化成，有很强的人之盛德大业的创造性成分在其中，但它始终在天文的观照之下。

在儒家看来，人生的根本目的就是成性，即完成自然界赋予自己的生命。[1] 蒙先生提出自然宗教、自然神学的问题，并不仅仅出于单纯的学理的考虑，而是有其强烈的现实关切。

这一观念对于生态哲学而言具有重要意义。天即自然界的功能就是运行和生长，由功能而说明其存在，这是孔子和儒家哲学的一个重要特点。

只提到了人的方面，而未关涉于自然的方面或天的方面。如果二者必择其一的话，笔者更倾向于自然宗教之说。除前引孔子四时行焉，百物生焉的讲法，如蒙先生屡屡称引的《周易》的讲法，所云天地之大德曰生，又云生生之谓易"，又云复其见天地之心乎。故而，当新儒家提出人文主义宗教这种如蒙先生所言似乎有方的圆的悖论意味的语词时，于熟谙中国文化的学人而言，反而理解者多，质疑者少。

二、从人文主义宗教到自然宗教 我们知道，蒙先生在提出儒学是自然宗教之前，认为儒学是人文主义宗教。第一点，如果在我的心目中要给蒙老师一个定位，我觉得他就是一个哲人、一个思想家。

[14] 前面我们提到了，关于敬畏、敬畏之心，在蒙先生哲学架构的另一代表作《情感与理性》有详细的探讨，将其视为儒学的宗教情感，并作为情感与理性的归结性问题提出，可参看之。有些讲主体哲学的人，用西方的某些观念样式讲中国的儒家学说，如牟宗三先生用康德的先验主体讲儒家的心性之学，我认为并不符合儒学的精神。

前者是对象性的知，后者则是人在天、天命之内的知。[13] 通过以上论述，我们也能够更好地理解蒙先生此前研究的重点，关于人的心性主体的问题。

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儒学也可以说是一种自然宗教。[9] 《儒学是宗教吗？》，《孔子研究》2002年第2期。他说： 因此，儒学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宗教，也不是纯粹意义上的社会政治学，它是一种人文主义学说，但包涵着深刻的宗教精神，可称之为人文主义宗教。查该文底稿落款为2002年2月10日，在此次会议召开后不久，文中再度申明是说： 我曾经认为，儒学是人文主义宗教（这不是我首先提出来的），这种说法是不是如同方的圆一类的悖论？既是人文主义的，如何又是宗教？ 毫无疑问，人文主义是以人为主题的，是解决人的问题的，诸如人的本性、人生价值一类的问题。

进入专题： 儒家 蒙培元 返魅 。[11] 蒙先生认为，人格神意义上的天的用法在孔子那里有，但不占主流。

人之所以要敬畏天命，就是要时时警惕自己的行为，不要自以为无所不能，对自然界造成破坏。作为大陆新儒家的代表人物，蒙培元先生一直关注于儒家宗教性问题。

以哲学而论，这体现了中西之间最大的不同，中国哲学是需要践行的，需要落实于人的修身，而不仅仅是腾口说的一套话语模式，语言的游戏。我觉得他现在也还是这样的一个状况，只是言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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